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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写作的“呼吸”
——读《文心》有感
  □ 张明阳
  在大学毕业的那个遥远的下午,我在呼市旅游时,偶然在一家书店的木架上再次遇见了《文心》。“一篇好文章就像粗瓷碗中的白米饭,无需雕花或镶金,却能让人品出稻谷的香气”,读完这句话后,我深感赞同。
  在上个世纪,叶圣陶和夏丐尊两位先生倾注了大量心血,为当时的国学学子们撰写了一本启蒙之作,这便是《文心》的起源。直至今日,这本书所给予的启示依然不减当年。
  在我初涉写作领域时,尚是一名小学生。那时,老师布置的写作任务非常简单,无需运用复杂的修辞或技巧,只需忠实地记录所见所闻,以及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便算是完成了作业。因此,年幼的我们便在校园里尽情奔跑,春天时描绘花朵,冬天则观察飘雪,柳叶轻轻飘落在地上,宛如那些留恋盛夏却又不得不随秋风逝去的蝴蝶。
  在中学时期,因住校的缘故收拾宅子,翻出一本褶皱的老读本,这便是我和《文心》的第一次见面了。书里讲的是几个中学生乐华、大文等人的生活,将之串联起来,使语文知识在不同的场景中延展发散。更有社会时事的穿插互动,将文字技巧的说明升华为文字背后精神的挖掘宣扬。三十二篇文章,每篇并不繁长,我只用了几周时间便读完了。书里讲了很多写作的知识,例如“就近取喻”,“感官优先”一类,所以即便我不如同龄人聪慧,写作水平还是有了一定提高。
  我最难忘的一节内容,就是王先生面对诸君学子满怀欣慰,“作文是生活,而非生活的点缀。”凡称得上是好文章,则必然有不得不写的理由。如书中所说,学了几天历史便要提笔《秦始皇论》 ,尚未了解过一乡一村的社会组织,却偏要写《富强的根源》,怀里满揣着“之乎者也悲”,又不知悲从何来,如此文章的意义在哪里呢?急于卖弄的文字体现一定是模糊的,“月光如水”和“月光如积水空明”的差异就体现在清晰与否,文字模糊是因为思想混沌,华丽的辞藻无法掩盖朴实的情感。即使是在菜市场的喧嚣中,也能感受到生活的节奏,去细心体会它吧。
  在我对写作粗浅的理解中,时间滚滚向前。高中、大学,写作的时间逐渐地压缩,甚至有些时候我已经忘了曾经读过这么一本书,也就导致了曾经深恶痛绝的“之乎者也悲”出现在了我的笔下,如此一来反倒是成真“悲”了。
  直至与《文心》重逢,曾经日夜相伴的文字再次一粒粒地跃上床头,就在我眼前欢呼、跳跃,这次读完它我用了整整一年。
  文心文心,是文章之心,亦是行人之心。这本书最大的启示,并非那些写作手法,而是全书里始终贯穿的提醒——要先做生活的矿工,再做文字的匠人。书里大文写母亲,不写“母爱伟大”,而写“梳头时掉在青衫布上的白发,像冬晨瓦楞上的霜”。在施工一线的日子,夏天的太阳就像被炭火烤红了的刀子,刺得脸都生疼,把混凝土晒出柏油味,汗水顺着钢筋纹路滴成省略号,灌溉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桥梁,这就是我工作起初写作灵感的来源。
  在碎片化阅读时代,《文心》倡导的“慢写作”,仿若文字凿出一扇窗,让光透进来,让心走出去。菜市场的吆喝、母亲的白发、太阳的刀子,这些零散的生活切片,或许正在拼成某扇未知的窗。写作并非为了成为谁,而是为了更清醒地活着。
  铁匠铺里的乐华,炉火映着稿纸,字迹如火星般跳跃,落在我的工地日志上,映着一串串闪烁的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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