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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斑斓的云彩
□ 铁朦胧
  蓝天、骄阳、森林、红土、繁花、草原、雨林,还有绵延的沙漠,一直生活繁衍在这块土地的人,成为构成非洲大陆五颜六色的斑斓色彩。
  其实,没来到非洲之前,我对这个大陆的印象是十分简单而粗浅的。从小就跟随父亲,在铁路工地东奔西走。或许,这最初印象就是来自铁路工地的这个老铁路工人亲身的经历。
  20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位老前辈曾经是最早一批,前往援助非洲铁路坦赞铁路建设的工人。他经常给铁路上的孩子讲援外的故事。他说铁路工人在非洲如何的自豪和光荣,非洲是如何的原始、荒凉、贫穷和落后。这种最初的记忆影响了我很长的时间。以至于当我真正从北京首都机场坐上飞机,飞往非洲刚果(金)时,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当然,我终于有机会踏上非洲这片既陌生而又向往的土地,自然还是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激动。
  我乘坐的航班是在北京的凌晨起飞的。从首都机场坐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飞机,经历十小时的空中航行,飞行9508公里,来到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中转。之后休息几个小时,又转机来到刚果(金)的第二大城市卢本巴希,总共大概需要二十多个小时。之前,我曾经认真察看过世界地图,这条航线是沿着印度洋的西海岸和非洲的东部陆地飞行的,而我们飞行的大部分时间恰恰全是在夜间。很感谢集团公司的法语翻译,我订票的时候就麻烦她尽量选择靠窗户的位置,且不能正位于机翼的方位。或许,老天眷顾我,我正好坐在可看非洲日出的机窗旁边。
  虽然,航班已经连续飞行了10个小时,且是夜间,没有休息好,比较疲劳。但是,我还是想从飞机上看看早晨的非洲大陆第一景象是什么样的,一直迷迷糊糊,不时观察着机窗外的光线。当航班越过阿拉伯半岛和亚丁湾之后,进入了非洲大地的上空,左前方就迎来了越来越亮的色彩。
  我立刻来了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天边,出现了一丝稍黄颜色的亮光。亮光开始一点点地加粗变宽。随着光亮的加宽,天边的颜色也丰富起来了。以最亮的地方为中心,两边有点橘红色,朝里的颜色有点淡蓝,再往里颜色就成为黑色的了。天边的颜色由淡蓝向天蓝靠拢,最后和蓝天成为一色。随着时间的变化,中心地带的橘红色变得越发宽了,橘红变橘黄,淡蓝渐转成天蓝色。这时候,我才发现天空蓝蓝的一大片,分不清楚是云海,还是天空。
  天空愈来愈亮。突然,一个中间发亮带有橘黄色的太阳跳了出来。在近万米的高空上,飞机穿行在云层之上,飞机舷窗射进来明媚而强烈的阳光,让人感到热烈而纯洁。此时,阳光十分强烈刺眼,肆意地在天空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耀着对我来说陌生的大地。这就是非洲的阳光,我欣喜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贪婪地抚摸着蓝得湛清而高远的天空,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莫测神秘的感觉。
  凭着地理常识,我感觉飞机已经到了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上空。飞机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行。只见五色土地与蓝色的大海之间,一条由白色沙滩和白色浪花融合而成的漂亮风景线,展现了出来。若说,非洲大地似一个美丽的女子,那蔚蓝色的印度洋如同她漂亮的衣衫,而那美丽的沙滩和洁白的浪花,恰似这个脖颈上一袭漂亮的围巾,使她更加显得妩媚和美丽。
  我俯视着机翼下方,周围是一片厚厚而又有多个层次的云海。连接不断,相互缠绵融合,让人有种苍茫的感觉。当然,还有一些云,高低却是不同而又特别。高的,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那座座高耸的山峦;低的犹如狂风卷起的海浪,一排排地挤压着,在大地上翻滚着,在天空中沸腾飞舞,如惊涛骇浪般在云层间飞跃。不时有一缕缕或一片片的薄云,从机身旁掠过,如一个调皮的少女摇动着洁白的丝巾,带来飘逸美丽的氛围。
  飞机快速地前行,云朵也在云层中快速地移动。风儿,不时地拨开了云彩的缝隙。机翼下云层里或宽或窄的,或黑或黄或白或褐的土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斑驳的景象,让非洲大地如多彩的调图板一般色彩斑斓。
  我就职的中国中铁矿山是在刚果(金)科卢韦齐市的森林深处。10多年前,在非洲大陆加丹加高原上,人迹罕至、瘴气弥漫的原始森林迎来了中国中铁第一批矿山建设开拓者。供电不足、交通不便、疾病肆虐、生产设备和生活必需品缺乏……都在考验着开拓者们的意志。他们住集装箱、吃方便面、人背肩扛、徒步行进,经常“眼睛一睁,干到熄灯”。凭借不怕苦的干劲、不服输的闯劲,他们仅用一年半的建设时间就在森林里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矿山,创造了非洲矿山建设的“中国速度”。
  工作之余,我经常一个人走进森林里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这里与国内不同的动植物。你瞧,地上是散落成熟的果子。果子格外的色泽清亮,有种清新的感觉,散发着明亮的光泽。当然,雨季里的雨水,就像是来自原始森林的野兽,来得快,下得猛,瞬间就狂风暴雨、漫天雷蛇。好像一个巨大的水盆,突然从天空上倾倒下来,让矿山周围成为一片水的世界。但不一会,又是骄阳四溢,蒸腾的大量水汽弥漫在天空之上。这时,干渴了半年的荒芜的非洲大地,很多新芽从地上冒起,干渴的大地兴奋地喝着这天间的甘露。没过几天,森林里就绿意悠悠,一片生机勃勃。
  这时最美的还是出现在天空上的美丽云彩。你瞧,天空终于放晴,雨后的天空蓝得令人窒息。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那一片片白云,高高挂在天空上,像一朵棉花糖,轻轻地在飘动。此时,森林里的天空上,往往会出现美丽的七彩云,仿佛是挂在天空中的一幅油画,亦像彩绸,或像锦缎,把天空装点得格外绚丽。
  其实,这世间的云在哪里都有。然而,非洲大地上的云,似乎更多了一分圣洁的纯白、森林里自然纯粹的芳香。难怪,非洲一位诗人写道:“我是一朵云,想要化身为一滴水,以水的方式走过这非洲大陆。”每当此时,念着这首诗就热血澎湃,激情涌动,我的心中,也涌出了一首思乡的诗:
  天边,飘来一簇云儿,带来遥远故乡的信息,如妻子抚摸爱人的脸庞。凌乱的乡愁和忧伤呵!似久远的甘露,滋润旱季的尘埃。嘴边吮吸,家乡浓浓的味道;眼角边倒映,父母翘首以盼的身影。孩子托腮问爷爷,云飘向哪里?爷爷牵着孩子,指向远方。森林的云儿呵,
  你是否知道?游子心中的期盼。我把思念,搁浅在你的温柔里,随着森林的风儿,放在云彩里,悄悄回到,孩子梦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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