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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香湖畔
辛知雪
  我素爱山水,每到一处地方,总要寻它隐藏的山水,漂泊这几年,我时常怀念求学时遇到的养心湖,以至于每见到湖泊,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似乎我和它们认识很久了,第一次见面就是对曾经的叙旧。
  今日立冬,我从朋友口中知道此处有一处荔香湖,出于本性,还是穿过人流去寻觅了一番。有风自是良药,有水的地方风也变得湿润清新,我凭直觉往风的方向走,绕过几个路口后,终于在树丛中看到了一片湖水,心底浮起的欣喜牵引着脚下的足迹,沿着小路往湖边的亭子走去。湖不大,不需一叶障目,则尽收眼底之下,绿树尚多,高低交错之间,秋色并不浓郁,落叶也只是三三两两,与北国金色的白桦林和银杏树相比,确实算不得秋之韵味了,但抬头之际,却发现只见水光与天光相交,云影与树影相叠,湖面斟满了云层漏下的阳光,清风自树丛中游近,蘸染着微凉的湖水,借着阳光的润泽,湖面泛起阵阵金鳞,又好似月色下的斑斓星空,偶有白色的飞鸟,从被秋风吹动的树梢上斜倚着翅膀,掠过湖面,或高或低地上下翻飞,恰似湖水眉心一点的朱砂痣。如若没有亲身与湖水对坐,或许永远也无法听到湖水无言的心声,湖面上是天,湖底也是天,中间是我一抹孑然的影子,虽然只有一人一影,在波光的倒映下却并不显得空寂,我蓦然想起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的自语:“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世间的车马喧嚣,此刻早已与我无关,我只能看到水中的风声,听到风中的光影,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我低头想寻一枚石子,却不曾见半块瓦砾,倒是觅得几只悠闲的黑蚁,蚂蚁似几个移动的围棋棋子,在我的影子里走出一条不规则的曲线,即使是虚无暗淡的影子,也会有意象不到的斑点渗入,更何况是天青色中的阳光。影子的存在是因为光的变幻,水的倒映却引出了影子,当面壁于自然时,影子似乎有自己的思想,神游于湖面之上,难怪当年达摩祖师在山洞面壁的时候,会在墙上留下影子了。
  湖水的故事从来不曾完结,因为一个人对自然的参悟,常常会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禁锢。早上起来,听闻紫禁城昨夜有几分初雪簌簌落下,看着南方的艳阳和湖水,我不经意间想起去年北京雪满故宫的景象,于是忍不住问了一个故人:“北京的雪如何?”她波澜不惊地答道:“今天就无声无息了,仿佛没有来过。”她的淡定让我有几分恍惚,似乎她也是雪花中的一片,不管是归去来兮,还是随风而逝,都宠辱不惊,如果不曾相识,我或许会觉得她这是不惑之年的冥想。其实,她和我年纪相仿,只是她身上有一种能吸附自然美感与哲思的气质,使之超越了年纪的束缚,即使是面对一方看似无生命的地坛,她也能洞悉这残垣中几百年所留下的人事兴衰,远我不是我这般临水自照能相提并论的。我时常打趣地对她说道:“如果你生活在古代,我想你应该会常去峨眉山走走,自生得某种禅意,往往与自然相适,而我也会学苏轼找张怀民一般,在某个雪夜,提一壶浊酒,来到你的屋檐下秉烛夜谈,长醉共饮。”
  在熙熙攘攘的流光中,秋风催着果木成熟,西风催着枝叶掉落,没人问湖面是否愿意结冰,也没人问你是否愿意停下脚步,你应该问自己何时该停下脚步,并非所有的宁静都需要像陶渊明一般去终南山下东篱采菊才能获得,偶尔放下行囊,在暮色中,排开霓虹灯,拾几朵夕阳,即使没有遇到荔香湖、养心湖,自己心中的涓涓清流,也能汇聚成一湖清水,洗去风尘仆仆,荡涤十月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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