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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百味
一直在奔跑
董凌
  “跑步不只可以早一点抵达目的地,划过皮肤的风和越来越激昂的心跳,也令他觉得痛快又舒畅。”
  都说新年新气象,经历了不同寻常的2020年,崭新的2021年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未知是新奇,但唯一不变的是跑,跑步,奔跑在路上……
  去年八月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崴脚,接着又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持续三个月的左右膝盖积水。“少动、静养”,这是医生开出的有效而严肃的处方。在大半年不能运动再到极少运动的时间里,脚踝和膝盖在日常生活中的疼痛感几乎为零,在恢复训练过程中仍然真实地感受着受伤给运动带来的生理阻力。每当这时,内心都在谴责之前那个不懂得适度运动的自己,也深感庆幸,利用那段时间阅读了关于跑步的书籍,整理了跑步这么久的心路历程——让身体休息,给精神“充电”,记忆也宛如奔驰在跑道上、马路上,回忆倒退,思绪靠前。
  第一次接触跑步,应该是在幼时刚学会走路却总想跑的时候。虽然对那时的记忆几乎为零,能想象到的是爸妈看到小小个的我,挥动着小肉手摇摇摆摆跑动着时的欢欣和雀跃。这时候的跑步,是无意识身体联动反应,是头脑和身体发育的一部分。
  之后接触跑步是上学每周的体育课和每年的运动会。在老师们眼里看来健康的体育课,在当时的我们看来只是终于可以休息玩乐的“放松”课,一定不是最喜欢但一定是最期待。当然,最怕听到的是体育老师说:“体委带着做准备活动,女生跑两圈,男生跑三圈。”通常说完这一句,操场上回荡的都是一片唏嘘声,中学生对于跑圈的抗拒跟小时候抗拒打针的状态近乎一致。所以,那时候的“宝藏”课成了下雨天的体育课,不用跑步又能自由活动。除了体育课,每年运动会在大家看来都是“不出校的郊游”,没有比赛项目的同学自动成为拉拉队,除去加油打气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树荫底下吃零食聊闲天。从小到大作为班级上体型娇小的我,都会给老师一种“那么瘦,肯定很能跑”的错觉,所以从小到大几乎所有校园运动会跑步项目都接触过了。那时候的跑步,是为了跑步而跑步,是应付也很痛苦。
  再后来到了大学,容易感冒发烧的体质因为变换环境变得更加明显。在半年时间就成功跟校医小姐姐混成脸熟,同时被小姐姐强制安利“锻炼身体,提高抵抗力”一剂良方。就这样,为了远离每年与感冒发烧相约的我,正式开始了跑步之旅。
  刚开始跑步的时候还不了解自己跑步的节奏,单纯觉得跑步就是得快,于是在400米一圈的操场都没跑完中结束了第一次正式主动跑步。这样一次在自己看来略显失败的经验,多少打击到了自己的积极性,还想过直接放弃。转念一想,这都没算正式开始就放弃,会有更多不甘心,便抱着“理论对实践的反作用”这一辩证关系开始了大量跑步理论的学习,比如:跑步的热身和拉伸,跑步时手臂摆动的幅度、呼吸的节奏、正确的姿势等等。
  理论转换到实践总是比想象中更加困难。一边想着要坚持下去,一边想着呼吸要领以及其他注意事项,顿时感觉看似庞大的身体一时间无法承受身体和思维同时运转。于是开始从体能到精神两方面进行调整,体能上除了每天固定跑30分钟,也在体力允许情况下进行力量训练;在精神方面,开始慢慢学着在跑步时给自己不同的心理暗示,从开始的注意呼吸节奏,到保持速度注意步伐,再到坚持坚持再坚持。就这样,从开始400米都跑不完,到后来顺利跑完1公里、2公里再到5公里、10公里,在跑步过程中容易岔气、呼吸困难等身体的不适感也逐渐减弱,直到没有。当身体适应了这样的锻炼状态和强度,身体机能也逐渐发生了正向变化,比如体力变得更好、精力更加旺盛、注意力更集中,远离了熬夜这样的坏习惯,以及对于女生来说很开心的一点,皮肤和气色变得更好了。也更加深刻体会到心理暗示是最有效的行动良药,意志力是最有力的一道防线,这大概就是村上春树在《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提到的:“集中力和耐力与才能不同,可以通过训练于后天获得,可以不断提升其资质。”
  以前并不能理解跑步会上瘾这件事,当自己真正开始跑,并且坚持跑的时候,深刻理解到跑步那种健康欲望的无限循环模式——能跑3公里就想尝试跑5公里,5公里用时40分钟就想挑战30分钟跑完5公里……这样的循环。这就是乔治希恩在《跑步圣经》里提到的“跑步让人身体疲惫、肌肉酸痛,但这也不断地挑战着跑者身体的抗压能力。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跑者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能力,并且做回真正的自己。”也是村上春树笔下所述:“当你不顾一切地坚持跑完,便觉得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躯体最深处挤榨了出来,一种类似自暴自弃的爽快感油然而生。”更是三浦紫苑的小说《强风吹拂》中描写主人公藏原翔跑步的状态,“跑步不只可以早一点抵达目的地,划过皮肤的风和越来越激昂的心跳,也令他觉得痛快又舒畅。”
  而对我自己而言,那样的循环是体会一次次准备跑时战胜“懒癌”的喜悦:开始跑时享受脚步轻快、身体轻盈的舒爽;坚持跑时突破自我极限的满足;跑完步时大汗淋漓的酣畅。更有跑步时感受世界在后退而我在前进,感受极度的专注和认真,感受从紧迫和拥有很多目标的生活中解放出来,感受到呼吸的甜蜜和双腿的力量,感受到翻过高山和忍受疼痛的快感。跑步是释放,释放内心的充盈,开心可以被极度放大,不开心会被瞬间冲淡;跑步是发现,发现过往事物的美好,需要珍惜的当下以及值得期待的未来;跑步是停顿,停顿在极速向前的快节奏生活里,停顿在思绪四散飘落的某个碎片上,停顿在任何想要、需要的地方;跑步是自我的认知、丰富和成长,专注于、感受到本我与自我深度融合后那个全新的我。
  总会被问到“坚持跑步一定很困难吧?”“跑步多痛苦啊。”我想说,跑步其实很简单,需要的最多只是一双适脚的鞋子,还有一点愿意打开房门跑出去的勇气;跑步其实很放松,是跑步时享受独处时间的放松,也是跑完步神清气爽的放松。
  会继续跑吗?会的。
  会怎么跑呢?继续跑。
  跑步没有圣经,只需一颗想跑、敢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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