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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棚夫妻
□ 赵紫洲
在城市的边缘,有一片繁忙的工地,机器的轰鸣声与钢筋混凝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里独有的生活节奏。这里是中铁六局雄商高铁项目现场,偶然的一次机会,在这里,发现了一对有意思的工棚夫妻,他们的故事,如同工地上的每一砖一瓦,默默地支撑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杨万福和王阿妮是这对夫妻的名字,他们来自遥远的贵州山村,为了给远在老家的儿女更好地生活,他们选择离开熟悉的土地,来到这个充满未知的城市。他们的家,是工地上一间简陋的工棚。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一张破旧的桌子,还有那盏总是摇曳的灯泡,构成了他们全部的家当。杨万福是一个精壮的汉子,虽然个头不高,但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分外有神,反观王阿妮,年纪轻轻身材已经有些走样,走起路来还一蹦一蹦的,颇有些滑稽,熟悉的工友有时候会取笑王阿妮,可王阿妮从来都只嘿嘿一笑,看得出来,杨万福深爱这个甘愿和她过苦日子的女人。
听王阿妮说,小时候山路不好走,一边是山一边是崖,那时候上学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那条天险小路也是上学必须走的,刚开始爷爷还带着他们走,后来熟悉了,他们就和同村的、邻村的一起走,一次上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滑下去磕坏了腿,当时家里穷,出一趟山不容易,就让村里的郎中简单处理完事,结果后来腿就这样了。王阿妮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每说到此,杨万福总会插一句,其实滑倒的是我不是阿妮,那年要不是她拼命拉住了我,可能早就没得我咯。原来,杨万福和王阿妮是邻村还是同学。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工棚的缝隙,杨万福总是第一个醒来。他会轻手轻脚地准备早餐,尽量不让王阿妮被吵醒。王阿妮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杨万福总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早餐通常是简单的馒头和稀饭,但杨万福总是尽力做得美味一些,希望能让王阿妮感受到家的温暖。
有一天傍晚,别的工友都下工回来了,杨万福迟迟没有出现,正当王阿妮开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的时候,杨万福黝黑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手里捏着一支被太阳晒的奄奄一息的野花。随后,那个熟悉的黑脸笑嘻嘻地说:“唠,工地上看到的,刚看见的时候可艳了,现在有些蔫儿了,你找个水瓶养起来嘛,兴许还能活呢,我去做饭了。”这一段记忆王阿妮每次说起都嘴角上扬,眼睛都会散发出常人不易理解的光,可一起的工友都说,那天杨万福走了之后,王阿妮又偷偷地哭了。
杨万福和王阿妮有一双儿女,大的是儿子都八岁了,小的是女儿才两岁,杨万福跟别人说起孩子都很自豪,因为儿子已经能分担家里大部分的家务了,而且儿子的学习还能每次都保持在班级前列,每年都能拿好几张奖状,一说到这些,大家瞬间感觉杨万福整个人都精神了。杨万福每天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晚上下班吃完晚饭后和工友们侃大山,王阿妮总是静静地依偎在杨万福的旁边,仰头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这个男人深邃的爱。
有一次,邻居家大哥回老家的时候,王万福儿子用人家的手机给他们发了一条微信。孩子用稚嫩的口气说道:“爸爸妈妈,我在学校又得了奖状,老师说我学习很努力。我很想你们,我会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等你们回来。”随后,儿子还拍了一张他画的全家福,虽然画得不是很精致,但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在,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还有他和扎着小辫儿的妹妹,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孩子对家的渴望。
杨万福和王阿妮反复听了好几遍,杨万福笑了好几遍,王阿妮开始也笑,后来又开始抹眼泪。在工地上,杨万福和王阿妮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他们的爱情和对家庭的责任感,让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力量。他们的故事,就像工地上的每一块砖,虽然不起眼,但却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用勤劳和坚持,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梦想,也为我们这座城市的明天,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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