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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旅程
□庞艳
  冬已至,一朵朵小雪花排着队,兴奋地搓着小手,整装待发。风渐起,雪花们在风伯伯的带领下,旋转着,飞跃着,离开了云朵妈妈。
  可爱的小雪花,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世间的繁华。时而晃晃悠悠地跃过婴儿的指尖,时而飘飘忽忽地穿过幼童想要抓住它的指缝,时而抓住学生的书包,跟着男孩们随风奔跑。
  美丽的小雪花,细心地把棱角整理成心仪的图案,乘着风儿在路边的灯光下翩翩起舞。迎面走来一对牵手的小情侣,彼此之间有说不完的情话,却总在心口难开。雪花轻笑着,拂过了少女羞涩的脸颊,飞进了少年的心尖。
  温柔的雪花,轻轻地抬起脚尖,尽力维持着午夜的宁静。夜路中,一位母亲骑着自行车载着熟睡的孩子,艰难地上着坡。雪花蹑手蹑脚地穿越了母亲飞扬的发梢,用尽全力掠过了孩子与母亲紧贴的怀抱。
  慈祥的雪花,静静地坐在光秃秃的树梢,憧憬着万家灯火的温暖。这家常年在外的哨兵父亲突然回家,一家老小欢呼雀跃却又湿了眼眶;那家老人神秘地从兜里掏出珍藏的果脯,塞进儿孙手里,享受着周末难得的亲情时光;更有守约者,不畏严寒,带着热爱,与老伙计们在广场上载歌载舞。雪花忘情地加入,为这舞蹈增添了一份朦胧美,霎时间,竟分不出是天空的留白,是飞舞的苍苍白发,还是飘扬的皑皑白雪。
  小雪花飞呀飞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块一望无垠的羊脂玉。它好奇地靠近,原来是前赴后继的同伴们覆盖了这片田地。“你们在做什么呀?”小雪花好奇地问道。田里有威望的长者悠悠抬起头,答道:“我们留在这儿给小麦种子们当床被子,来年才能有好收成!”“可是……我们这么轻飘飘。”小雪花不解。“别看一片雪花微不足道,我们团结起来,可以覆盖大地,扑灭火苗,对于这片麦田,我们必不可少!”长者望着身边坚定的同志们,言语中尽是自豪。
  雪花听罢,陷入了沉思。曾经它只是一朵无忧无虑的小雪花,在世间了无牵挂,而今它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是要继续这精彩的旅程,还是与同伴们一起,守护麦苗。犹豫中,它仿佛看见学步中的娃娃举着点心,咿呀学语;它看见马路旁的红领巾放下饴糖,乐于助人;它看见寒风里的橙马甲啃着馒头,开路架桥;它看见屋檐下的农民欣喜高喊,瑞雪兆丰年;它看见万家灯火中,至亲之人包着饺子,共庆团圆。它悟了,俯下身来,决绝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麦田中,紧紧挽住同伴的手,守护着身下的,还在沉睡的麦苗。
  冬去春来,昭节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大地上。雪花看着逐渐苏醒的麦芽,安详地合上了双眼。这一世,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盼来年风起,能再次乘风扶摇直上,开启下一轮绝妙的旅程。
  这一朵朵雪花,是你,是我,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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