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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月光饼,游子的思乡情
张湘涛

  又是一年中秋至,客家月圆桂花香。
  赣深高铁联调联试正忙,当地政府来到工地慰问一线的建设者,给大家带来了客家人钟爱的月光饼。我端详许久,月光饼的直径与盛菜的圆盘差不多,外表圆如皓月,饼身印有“龙凤”“双喜”等字样或吉祥雕纹图案,顿时增添了喜庆的色彩。吸吸鼻翼,一股茶油特有的清香,钻入鼻孔,直入心田。
  “月光饼”是客家人中秋的传统美食之一,虽然没有奢华装束的外衣,却给人一种朴素、单纯而亲切的感受,微微的,不经意间的惬意,使中秋的情意表达得更加真实。我不由地掰开一小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又香又脆,入口慢慢融化,松软适度,不像现在的月饼口味比较甜、油腻。
  中秋节是中华民族重要的传统节日,承载着人伦孝悌的血脉亲情和深沉厚重的家国情怀。对于客家人来说,每年中秋时节,最为牵挂的家乡味道莫过于这一枚月光饼的浓香了。这沉甸甸厚重的月光饼,就像是天上一轮满月,寄托着客家人岁月沧桑的日子,一股淡淡却强烈的思乡之情……
  客家是古代中原南迁、聚居闽粤赣的汉族民系。一部客家人的历史,就是一部客家文化的成长史,映射了中华文化的璀璨多样、生生不息、绵延不绝、历久弥新。客家人的故事,始自几千年以前,后又填四川,下南洋,闯世界,在一代又一代客家人的万里迁徙中,孕育、扎根、绵延、播迁……
  中秋,其由来众说纷纭,有人将它追溯到周朝,起源于洛阳。在《周礼》一书中,已有“中秋”的记载,源于夏、商、周相继建都洛阳,形成春天祭日、秋天祭月的礼制。在曹魏、西晋时期,中秋节已成为当时河洛地区一个固定的节日。河洛地区,是当时以中原地区的洛阳为中心,西至潼关、华阴,东至荥阳,南至汝颖,北跨黄河至晋南、济源一带。河洛地区,地处中原腹地,在中国历史上,长期是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从西晋永嘉之乱到北宋靖康之乱,大批汉人从河洛南迁,也把中秋节习俗带到南方。
  河源市是东江流域客家人的聚居中心,河源从古至今一直保留着中秋吃“月光饼”的传统习俗。如今,虽各大小超市摆满各式月饼,京式、广式、潮式、港式……五花八门,但河源的客家乡亲们依然最爱“月光饼”。慎终追远、勿忘根本的客家人,一直以来始终守护着客家文化的火种,诉说着客家人的梦想。
  月光饼,出现的时期是香港开埠初期(约1840年),在台湾被称为穷人月饼,是香港及台湾的特色传统小吃之一。由于当时物资缺乏,贫穷人家买不起广式等昂贵的月饼,便以月光饼代替。月光饼材料极之简单,白砂糖与面粉,外表似炒米饼,入口慢慢融化,味道似云片糕。而台湾的月光饼,其实是番薯饼(又称地瓜饼),以地瓜或芋头代替枣泥、豆沙作主要材料。
  每逢中秋前夕,河源市龙川县车田镇的邓叔一家子,都会在家制作月光饼。纯手工制作月光饼的记忆,已有上百年历史,邓叔一直坚持着这项传统四十余年,对月光饼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客家月光饼的材料主要有黑芝麻、葵瓜子、糯米粉、白砂糖、茶油等。其制作的材料、方法及其形状、质量都跟现在的月饼完全不一样,完全手工制作。月光饼保质期不长,一般在中秋节前一两个星期才会上市,过了中秋也就没了,平时很难吃到。
  邓叔说,客家自产的月光饼本身传承了传统工艺,至今保留了纯手工的制作方法,用料细腻结实。一个个雪白扁圆形的饼体,酷似天上掉下的月亮,客家人称月亮为月光,所以被称为“月光饼”。由于它的所有制作材料都经炒熟,故不需再烘烤加工,这一个个如天空月亮大小的月光饼,经过几千年的积淀,最终成为了客家人的传统习俗。
  中秋吃月饼,最早见于苏东坡的“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之句,唐代和五代时赏月的食品只见有“玩月羹”等。客家人过中秋吃月饼、赏月等习俗与全国其他各地大致相同,客家人称八月节或八月半,对其重视的程度不亚于过年,远方的游子,若非万不得已,必赶回老家与家人团聚,这不仅是为了表达对家人的爱护,也是让后辈铭记自己的根,增强族人的凝聚力,这也是客家人来自中原,是中原古文化的传承者,也是中原文化元素的传统和延续。
  月光饼,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敬月光”又称“拜月华”、“接月华”,总之都是祭祀月神的意思。每逢中秋圆月升起时,客家的人们早早便在庭院、楼台,或屋前的禾坪对着月亮升起的地方,摆出月饼、花生、柚子等果品,准备“敬月光”活动,拜过月后,一家大小在外面赏月、吃东西。在华夏祭祀文化的传统里,就是在神主享用后,祭者常常会把祭品分吃掉,这样整个祭祀礼仪结束。我们在分吃的过程中,一方面接受了月神的赐福,另一方面履行了传统的祭祀文化。客家人的说法是,吃了这些祭品人会更有福气,做事会更吉利,能够分享月神对自己的庇护。
  虽说社会经济不断进步,但客家人继承传统的中原遗风,饮食的传统文化在民间始终不变。许多离开家乡的客家人,不管在外多少年,无论身在何处,每年中秋都会收到家乡寄来的“月光饼”,对于他们来说,“月光饼”从小吃到大,习惯了,没有吃到月光饼,就感觉不到中秋节,对于漂泊在外的客家人来说,这是家乡的味道,也是童年的回忆。
  中秋节,一年又一年,来了又过去。经过四年的拼搏,高铁巨龙正飞跃在粤赣两地的大地上,横贯北京至深圳的京港高铁(赣深高铁)即将正式建成通车,远方的客人们,你们什么时候坐着高铁来河源吃月光饼呢?
  其实,看着桌上的月光饼,抚摸着嘴边残留着的余香,我的心早已飞回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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