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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花语(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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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百味
家
邵立双
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大片大片的流云,那些新生的和衰亡的阔叶,那些存在和已经不存在的,那些爱与爱铺出的不舍,最后都重叠在了今天的家里。
你有家,我亦有。
阴雨连绵的三月在南方已进入雨季,滴答滴答的雨声,思绪被拉回到过往,那些堆满思念的远方的家。
幼时,我与外婆住在一个院子里,阳台是灰色的砖瓦砌成的,阳台上开满月季花。大朵大朵开的十分娇艳,我时常蹲在花旁专注地看,看飘落花瓣上的露滴几时蒸干水分;看泥土里的蚂蚁从这个洞钻进去,何时又成群的钻出;看我的身影何时由最长变为最短。秋凉夜雨打在老屋外的水桶底上,滴答、滴答。躺在竹席上我会一遍又一遍的问外婆:妈妈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外婆不语,只是将我冰凉的小脚丫塞到她的胸口,在温暖如炉的胸口,我渐渐沉入梦乡。
过了七个秋凉夜雨的冷,母亲终于将我接回。在柏油马路牙子旁边有一座四方整齐的小院,红色的砖瓦,白色的外墙,抬头看这个家,竟有些许陌生与害怕。我见到所谓的哥哥和姐姐了,他们也都陌生的望着我。我怕看到他们,把自己封了起来,猜想在那屋子外头的人或许也不想看到我。或者我是多余的人,不然母亲怎么舍弃我七年。等我放学归来,敏感地发现屋里粉刷了暖暖的黄,窗帘是淡淡的粉,窗台上还有一盆我喜欢的艳丽月季。母亲走进房间讲了把我放到外婆家的原由,似懂非懂的听着母亲说:你与哥哥是双生,没有母乳的喂养,父亲怕你不能活,便决定将你送与外婆寄养。屋外有你的家人,这里是你的家,你回来了。
人的一生很长,可能会有好几个家。我与先生结婚的时候住在他乡下的老家。庭院里的苹果树和满地的四季草莓、栖息在树上的叽叽喳喳的鸟儿以及那红艳艳的月季让我总是想起外婆的家。三年前,外婆去世,我的世界好像塌了一大片,我知道:我以后再也回不去、寻不到那往日的时光,再也见不到那个将冰冷的脚丫放在胸口捂热的外婆。每当想念外婆,也只能翻出小院的旧照,让自己努力追忆,这样或许岁月会留得更深刻些。
我与先生拼搏了7年,终于有了现在的家,三室两厅宽敞的屋子,我不喜艳丽和花哨,将屋子涂成大白,阳台上摆满了鲜红的月季。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撒下来,暖暖地照在藤椅上。小儿在屋里笑着跑闹,累了便瘫坐在我的怀里,让我给他讲故事。我讲与他的都是以往“家”里的小事,例如外婆给我暖脚、母亲为我打毛衣、先生时常给我小小的惊喜。
后来我发现了家的“真谛”,珍惜人世间相亲相聚的缘分,珍惜每一次与家人言笑的瞬间,家就在那样的时光里。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大片大片的流云,那些新生的和衰亡的阔叶,那些存在和已经不存在的,那些爱与爱铺出的不舍,最后都重叠在了今天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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